中心樊志民教授在西农开讲啦
近日,中心樊志民教授登上央视的舞台《开讲啦》,节目的热播在校内外引发了强烈反响。为进一步弘扬优秀传统文化,营造尊重农业、崇尚农业文化的浓厚氛围,11月14日晚,“凤岗讲坛”在北校区绣山活动中心举行,中心樊志民教授应邀做了题为《在农业历史中溯源中华文明》的报告。校党委副书记吕卫东,校党委常委、宣传部长闫祖书,校团委书记曹军会,学院党委书记王德连和院长朱宏斌与近300名师生聆听了报告。
樊志民教授首先与在场师生分享了自己录制《开讲啦》的心路历程,以节目热播后在网络上广泛传播的热词热句开讲,用风趣幽默的语言、浅显易懂的故事,从独具的自然禀赋、智慧的生存理念和强大的更新完善能力三个方面,以农史的角度解读了五千年中华文明连续不间断的奥秘。报告中,樊志民教授引经据典,深入浅出,从四大文明古国的对比到中国农历和节气的来由,从中国农业文化的发展脉络到各地吃穿住行的地方特色,细致解读了中华文明在农业历史中的血脉传承,展现了中国农业历史文化的博大精深,带领全场师生享用了一场农业历史文化的饕餮盛宴。
报告结束,现场掌声雷动,师生们意犹未尽,纷纷踊跃提问。“传统农业如何对东西方文明的差异化发展产生作用?”“随着工业化的快速发展,中国人过春节的习俗是否会像日本一样逐渐消失呢?”“工业化时代怎样平衡传统农业智慧和现代农业技术呢?”面对师生的问题,樊志民教授做了一一解答。他表示,“能者升华,不肖者瓦解。”“中国同日本在自然条件、产业布局、政治体制都有质的差别,农业是中国的基础产业,春节在中国人心中有极强的生命力。”“我们要用智慧寻找恰当的对接路径,推动农业文明不断向前发展。”
吕卫东在讲话中希望广大西农学子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丰富营养,认真践行“扎根杨凌、胸怀社稷;脚踏黄土、情系三农;敢于吃苦、追求卓越”的西农精神,以西农人的风格、西农人的气魄、西农人的智慧、西农人的勇气,立志成为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有担当的时代新人,为建设世界一流农业大学添砖加瓦,为乡村振兴战略、生态文明建设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附件:樊志民教授演讲原文
在农业历史中溯源中华文明
各位,大家好!
世界文明的兴替可以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文明能在世界民族之林屹立数千年,我想他肯定有一些非同寻常的地方。英国的哲学家罗素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华文明在世界古国里面是唯一一个得到延续和没有中断的文明。罗素他还说,他说中国人学佛学,但是中国人没有变成印度人,中国人也学西方的科技,但是中国人没有变成欧洲人。我们经常讲文化自信,如果我们的五千年文明没有中断,这可能是我们最值得自信的地方。
罗素的命题里面,实际上提出了一个原生文明和次生文明这样一个概念。什么叫原生文明,什么叫次生文明?学术界倾向于这样去判断:世界上凡是用表意文字的都是原生文明,凡是用表音文字的都是次生文明。因为人类早期的认识能力可能只是会照葫芦画瓢,所以在中国的“六书”里面概括为象形指事。古埃及早期有象形文字,两河流域有象形文字,玛雅人早期也用的象形文字,我们中国东方也是象形文字。但是大家考虑到了没有,现在的世界,以表音文字居多。为啥会出现表音文字呢?它的文明遭到了某一些变故,受到了某一些冲击,甚至出现了中断,中断的时候他不可能再“依葫芦画瓢”,所以依音、依声托事。这些东西我画不出来了,但我知道他叫啥,记录一个音。现在在四大文明古国里面,只有我们中国的汉字还是象形文字,所以这也佐证了罗素的这样一个推断。
当然,我不能和罗素比,但是我也用我的大半生在证明着中华文明的原创性问题。实际上,我是从两方面去做工作的,一个是借助于我们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中国农业历史博物馆这样一个平台,向大家宣介我们中国悠久的农业历史、优良的农业传统。上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我们的专家教授、还有我们的游客观众,甚至到中小学幼儿园,我给他们承担这样一个(学术普及)工作。我连续多年,春节初一的那一天,在农史馆做着学术普及的工作。第二个是借助重大攻关项目《中华农业文明通史》的撰著,我(们)组织了一个团队,从学理上阐释我们的文明为啥没有中断,我们中国的农业有哪一些值得我们现在借鉴的东西。
我的基本观点是 :中华文明没有中断是中国的农业没有犯颠覆性的错误。我们的文明没有中断可能得益于这么三个方面,一个就是我们独具的自然禀赋,第二个我们智慧的生存理念,第三个就是我们强大的更新完善能力。我下面就循着这三方面为大家做演讲。
一 独具的自然秉赋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从地理学的角度审视过我们的中华大地?我作为一个搞历史,搞农业的人,每每看到中华大地的时候,尤其是从宜农的这个环境讲,我发自内心地说,“天佑中华”!老天爷给了我们中国这样一块好的地方:一个他是适宜的纬度,也就是我们讲的中纬度地区。老天爷如果把我们降生到北极圈的话,我们现在还是爱斯基摩人;老天爷如果把我们降生到赤道那个地方,我们可能还是原始的土著民族,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中纬度地区,他的温凉寒暑,给植物一个周期性的指示,在这样的一个指示下我们的春种、夏长、秋收、冬藏,这样的事就顺理成章地出来了。另外一个,我们辽阔的大地,我们从北到南具有多样的农业类型,北方的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我们中原厚重的土地;我们江南灵秀的风光。在世界许多国家里面,可能一种农业类型,个别的两种农业类型,一个国家三重农业类型兼具的这个好像很少,它这三种农业类型结构功能互补,北方人的遒劲,中原人的厚重,江南人的灵动,我们只有一个农业类型的话,我们的中华民族的性格可能只是一样的。另外一个,不知道大家看到了没有,我们中国西高东低的这样一个地势。我们想过没有,这样一个地势与我们的中华文明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所以日出东方,我们中华大地阳光普照。阳光普照这是农业发展的一个必要条件,假设珠穆朗玛峰在东南沿海的话,我们可能只会到下午的时候晒一点太阳。另外一个带有一点专业术语,我们的雨热同期。我们的农作物、我们的森林、我们的草场,需要阳光普照的时候刚好水分降下来。雨热不同期会怎么样呢?这个时候,气温上升,我们需要浇水,恐怕首先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农业投资问题,老天爷把水降了,不再需要人工投入。西亚、北非、南欧中心,环地中海中心,便是雨热不同期,他的农业的代价成本就要比我们高一些。
我还发现一个神奇的现象,我曾经比读过四大文明古国的地图,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其他的几个国家我们看到的他的河流走向基本上是南北向的,古埃及的河流,大家知道尼罗河南北向的,两河流域的河流也是南北向的,印度的印度河、恒河虽然有点斜,但是我们考虑到南亚地域海拔上升地很快,基本有一点相当于南北向的河。我突然发现,我们中华大地所有的河流基本上是东西向的,黑龙江东西向的、我们的黄河东西向的、淮河东西向的、长江东西向的、最后一个我们的珠江也是东西向的。河流的走向和文明有关系吗?我突然发现
南北向的河流他是垂直于纬度,在一条河流里面随着纬度的变化,他的上游、中游、下游往往会形成不同的农业类型。而东西的河流他是平行于纬度,就是说在这个流域里边他的上游、中游、下游是同一个农业类型。许多不同的农业类型放在同一个河流里面,在历史的早期经常会形成一些矛盾和冲突,矛盾和冲突带来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文明毁灭。然而东西向的河流,我们的山东、我们的河南、我们的陕西、我们的甘肃,都是小麦地带;我们从上海到四川,都是种大米的。北京大学的严文明教授讲它构成了世界上两个最大的基本农区,做到了同一类型农业区域面积的最大化。这个最大化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处呢?严文明先生讲他叫“双子星座”,拧在一起。也就是说,我们中华文明不可能因为一场灾异让我们的文明毁灭。我们北方歉收了,南方肯定丰收;南方歉收了,北方肯定丰收,所以他抵抗灾异的能力强。另一方面,耐受冲击的能力强。这个实际上中世纪的历史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范例。同样的民族迁徙,欧洲因为蛮族的入侵,毁灭了希腊罗马文明,而魏晋南北朝的时候,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他给我们中华带来的是一个隋唐盛世。为啥会这样呢?亚平宁半岛、巴尔干半岛,一个大概50万平方公里,一个大概20万平方公里,没有我们这个体量。当蛮族的人数超过希腊罗马的原住民的时候,他肯定带来的是蛮夷化,欧洲进入漫长的、黑暗的中世纪时代。我们的北方少数民族进入我们中原以后,他固然给我们的社会带来一些冲击带来一些破坏,但是他又给我们带来了一些的新的要素,凡是进入中原的少数民族基本上在这个时候完成了他的农业化进程,他最后成了我们汉民族共同体里面的一员,所以民族融合的合力反倒促使了隋唐盛世的出现。我们可能今天看到这样那样的生态环境变化,但我们中国人爱祖国这样一个情结,你如果带着你的学科、你的专业这样一个角度去看的话,你会发现他的美,我把他叫做“天佑中华”的自然禀赋。
二 智慧的生存理念
第二个我想讲一讲,我们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智慧的生存理念。实际上,在人类认识世界的历史上,有科学的方法也有理学的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实际上西方走了一条科学的路,科学的好处,他在于他具体的、深入的、精到的研究,我们中国可能早期科学没有太发育,但是我们中国的理学这可能是我们民族的特长的地方,理学他没有科学那么精细,但是理学它宏观的概况和思维能力,让我们中华民族在一些大的判断上没有出现原则性的错误。
农业这样一个事,我们老祖宗在很早的时候就说,“夫稼,生之者地也,养之者天也,为之者人也”,三要素围绕着我们的养殖、或者是我们的动物、或者是我们的植物,构成了一个铁的三角关系,而且这里面大家注意没有注意?地生万物,天养万物,而人实际上起到的是组织、管理、照料的作用。也就是说,我们在和天、地、生物之间,我们没有把我们人当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实际上在农业里面,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农民有理性地判断。我在好多场合讲,农业这个产业是磨练人的耐性的一个产业,就像我们养的小孩,生下来了,他从不懂事、调皮捣蛋、甚至让你生气,到最后成长的过程。一个农作物种下去,漫长地等待,而且你要尽心地照料,这个照料过程你不能替代他的生命过程,小猪长成大猪要靠猪人家自己长,小苗长成大苗要靠人家自己长。你如果想帮一下忙的话,拔苗助长,很可能你今天把它拔高了,它明天就死了。所以,这个在我们应对世界的时候,我们没有把自己看作是可以征服和改造世界的,这样一个观念是非常智慧的,尤其是适用于农业生产。
中国人对天,他是尊敬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天什么话都不说,四时自己变换。所以,中国人有非常深刻的敬天的心理。他怎么敬,实际上还是从农业的产业需要,考虑我们应该如何做。最典型的便表现在中国人对老黄历的依赖,国家是这样的,老百姓也是这样的。遇到什么事情的话,翻一翻老黄历,宜做什么,不宜做什么,看起来好像有一些神秘的色彩,实际上他很可能是对一种自然规律的尊崇。我们如果把天当作是自然规律的时候,这里面没有任 物之间,我们没有把我们人当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实际上在农业里面,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农民有理性地判断。我在好多场合讲,农业这个产业是磨练人的耐性的一个产业,就像我们养的小孩,生下来了,他从不懂事、调皮捣蛋、甚至让你生气,到最后成长的过程。一个农作物种下去,漫长地等待,而且你要尽心地照料,这个照料过程你不能替代他的生命过程,小猪长成大猪要靠猪人家自己长,小苗长成大苗要靠人家自己长。你如果想帮一下忙的话,拔苗助长,很可能你今天把它拔高了,它明天就死了。所以,这个在我们应对世界的时候,我们没有把自己看作是可以征服和改造世界的,这样一个观念是非常智慧的,尤其是适用于农业生产。
中国人对天,他是尊敬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天什么话都不说,四时自己变换。所以,中国人有非常深刻的敬天的心理。他怎么敬,实际上还是从农业的产业需要,考虑我们应该如何做。最典型的便表现在中国人对老黄历的依赖,国家是这样的,老百姓也是这样的。遇到什么事情的话,翻一翻老黄历,宜做什么,不宜做什么,看起来好像有一些神秘的色彩,实际上他很可能是对一种自然规律的尊崇。我们如果把天当作是自然规律的时候,这里面没有任文学家经常会把这个搞错。但是我们的老祖宗把太阳运行带来的时令、气候、物候的变化,通过二十四个节点把它反映出来。把一个神秘的天象问题用时令物候表现出来,我说这是可能最大的科学的普及化。二十四节气、太阳怎么运行我可以不知道,但是我只有记着“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就行啦。
中国人对地的感情,他是一种依赖。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我们农业历史文献里的表述是“水处者渔,山处者木(采),谷处者牧,陆处者农”,这可能是中国人因地制宜的一种最高境界的表达。能不能不这样呢?大家可能想到一个成语,缘木求鱼,你要在山上捉鱼的时候,你也可以在山上建个水池养鱼,但是那个代价太大。这样一个因地制宜,他让我们在农业安排上少了一些盲目性。我们的北方草原,我们中原的旱作,我们江南的稻作,那不是神异。是我们的老祖宗把我们这样一个神奇的土地用一种神奇的办法把他利用好了。
农业是这样子,饮食也是这样子。北方人吃肉,中原人吃面,南方人吃大米,“任土做食”,我这里出什么东西,我就吃什么东西,也形成了不同的饮食文化。北方人的大块地吃肉,大碗地喝酒;我们陕西人的油泼辣子、biang biang面,像盆一样的碗;我们南方人那样一种精细。我们中国人盖房子,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选定的方位肯定是坐北朝南的。为啥要坐北朝南呢?我们陕西有个地名是咸阳,什么叫咸阳,山南为阳,水北为阳,都在阳面,他可以做到光和热的效用最大化。我们假设把我们的房子门开在北边,一天也晒不到太阳,见不上阳光;我们房子如果盖得朝向西边,只有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能晒上太阳。这样的一种因,也让我们也少了一些投入的代价。在《齐民要术》里面说,“顺天时、量地利、用力少、成功多”,如果不这样,“任情返道,劳而无获”。在一些交接地带会不会涌现一些特殊的情况呢?有的,在我们陕西就有一种羊肉泡馍,我不知道大家吃过没有。羊肉泡馍大家注意下,它就在神奇的北纬三十五度出现,我说吃牛羊肉泡馍不仅仅是吃饭,而是一种文化。他是在一个神奇的纬度上,农业民族的面食与游牧民族的肉食完美地结合,到了北边没有,到了南北也没有,只有在这个神奇的纬度上有。
三 强大的更新完善能力
我给大家再讲一讲,我们强大的更新完善能力。大家从小受到的教育可能说农业、农民是比较保守落后的,农业文明是保守的。我说,和天地交往的人,绝对不会保守。中华民族在自己的农业发展进程中始终是一个开放的姿态。在原始社会末期,我们的老祖宗就把水稻这样一种高产作物奉献给了全人类。我们的水稻传到朝鲜半岛、传到日本、传到东南亚,传到全世界,日本人把这条路,向外传播水稻的路叫做“稻米之路”;秦汉隋唐的时候,大家知道我们的“丝绸之路”开通了,丝绸之路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注意过,汉武帝给他封的爵叫“博望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睁开眼睛看世界。沿着这条路,我们把西边的好的畜牧品种,瓜果蔬菜传了进来。当然我们传出去的两样东西,大家都知道,一个是丝绸,另外一个是茶叶,实际上这两样东西是我们中华民族农业里面的商品性生产,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给我们赚足了外汇。这样一个漫长的沟通交流过程,我的前辈石声汉教授用了四个字把他讲清楚了。形成了一个中外农业科技交流史的一个提纲,老先生说,凡是农作物里面命名为“胡”的,都是从丝绸之路引进来的。凡是命名为“海”的,都是魏晋南北朝以后从海路传入的。还有一些作物命名为“番”,实际上是宋明的时候,开了番局司以后从泉州广州这些地方传进来的。我想到我讲到第三个的时候,各位都知道第四个叫啥,“洋”!胡、番、海、洋,1840年前后传进来的所有的都叫“洋”。这些东西我们中华民族拿来为我们所用,促进了我们文明的更新和完善。
我实际上写过一篇中外农业科技交流的文章,起了一个比较文气的名字,叫《域外引种作物的本土化研究》,结果,寄出去以后,一个杂志的编辑他把这个题目改了,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把题目改了。改成什么了——《农业进程中的拿来主义》。我说这个编辑真是画龙点睛啊。我作为一个学者没有想到。在我的这篇文章中,我提出了域外引种作物的本土化需要经历三个阶段:一个叫风土适应,适应不适应,我们可能都知道,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为啥这样,风土不适应。所以,引种里面首先有一个风土适应的问题;第二个层次叫技术改造,通过我们中华民族的聪明智慧,我们进行一些栽培方面的技术改造;我说第三个层次叫文化接纳。辣椒,是美洲开通以后才传进来的一种蔬菜,辣椒传进来以后,对我们中国一个最大的变化,是把中国的“五味”改变了。我们中国过去的“五味”叫酸甘苦辛咸,现在可能问大家大家可能都会说,酸甜苦辣咸。但是,我们的词汇里边,还存在着我们原来的五味。我站在这里讲很“辛苦”,大家坐在下面听也很“辛苦”,辛、苦是五味里两个不太好的味道,我们都经历了,所以很“辛苦”。辣椒,变成了一种文化现象,凡是讲到辣椒的时候,马上和干练、热烈联系起来。好多女同志在这里坐着,叫一个“辣妹子”那实际上意味着对你的一种评价。石榴,传进来上就是一种水果,但是中国的农民、我们城里人买石榴的时候,实际上经常取的是多子多福的意思。包括我们对玉米、苹果的命名,我的外语学的不好,但是我知道这个命名里边肯定把中国元素给加进去了。玉米的“玉”,看到这个字就有一种美感,苹果,现在大家叫他平安果。这样一个系统,我们没有看到保守,我们没有看到封闭。我们中华文明能数千年持续发展,和她的自我完善与更新的机制有关系。
四 农业文明的当代价值
讲了这么多,我们的传统文化、我们的农业文明,到底有哪一些价值?我想给大家说一说。
我觉得第一个我们要重新审视的,我们过去对农业文明、工业文明的评价问题。我们过去想到工业文明和农业文明比较的时候,经常会想到这样一些词汇:一个是先进、一个是落后;一个是保守、一个是创新。我说,应该不是这样。
我把这个问题做过一些比较,我说首先是一个长时段和短时段的关系。放到历史进程里边,我们人类90%左右(的产业)历史左右恐怕都是出于农业时代,而只有10%左右是工业时代。长时段的路我走过来了,路遥知马力。另外一个,老马识途啊。我们曾经犯过一些什么样的错误,怎么可以避免这些错误。对于刚出来的,经历短暂时间的工业文明可能有点莽撞。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可能还不太清楚。还有一个我可以比较,我说农业与工业都是人类生存的必要产业,但是这个话有点学术。农业是人类生存的必需产业而工业不一定是人类生存的必需产业。我们的房子可以住的小一些,我们的车可以差一些,要不了命,但是我们如果一天不吃饭,一日三餐,少了一顿都不行。农业和工业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农业它是一种柔性的产业,而工业是一种刚性的产业;农业它是一个以血缘为纽带的亲情关系,工业社会是一个以地缘为标志的社会。从文明的时态来讲,我可以讲农业文明是过去时、现代时,而工业文明是现代时或未来时,农业文明的智慧,工业文明可以用,而工业文明的智慧不一定能返回去作用于农业文明。这是我的一个表述。
另外一个,我们要关注农业文明的流逝。城市化、工业化进程的快速推进,我们现在的非农化进程,使非农人口已经超过了农业人口,如果再把接近两亿的在城里的农民工算上的话,我们的非农化进程大概接近比较发达的国家的水平。我们过去经常看到的、耳熟能详的田园风光、青山绿水,清新的空气,甚至我们出入相友,邻里相扶持的关系,随着非农化进程的推进,我们可能都成了一种稀缺资源。我们怎么传承,这是一个事儿。
还有,不能把工业的的那一套办法,完全地套用到农业生产里面。农业作为一个生物生产,它有它自己的规律。现在的集约养殖,单一品种、包括反季节大棚种植,我们需要工业的武装,但是如果完全套用,给我们带来的可能是适得其反。我们要借用农业文明的智慧,当然现代化是一个大的趋势,我在这里讲的,我们怎么样地趋利避害,我们用我们中华民族的智慧,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这里面,绿色的哲学,农业的智慧,它是可以用的。
有人说过,现代的中国是历史中国的延续,现代的中国文化是我们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升华。我做一个比喻,这就叫血脉,我们要发展,但是我们不能改变我们的基因、不能割断我们的血脉,这可能就是传统农业文明他的生命和价值所在。
我们的现代化可以用传统的智慧,这一点我愿与各位共勉。
谢谢大家。